何曉慧曾經(jīng)是一位資深的法輪功信徒,徹底脫離法輪功后,常?;貞浲拢腥缫粓鰤?。如今夢醒后才發(fā)現(xiàn)物是人非,代價慘重。1999年7月22日,國家宣布依法取締“法輪功”。何曉慧無法接受,當輔導員組織學員去市政府靜坐請愿時,她一反平時的謙讓姿態(tài),第一個舉手報名。父親第一時間找到何曉慧,得知她的計劃后,何父急切地要求何曉慧這一天一定不能外出,必須待在家里,還把丈夫啊明招回來看住她。家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。
幾天后,老學員相約見面,會后一個叫杏姨的學員與她相約走一段路,兩人相談甚歡,并約好今后一起“護法”。很快杏姨打電話說要“護法”何曉慧很興奮,但即便心里覺得這是一個向世人展示“法輪功”的“偉大”任務,也有點害怕,畢竟她從小就是一個安分、聽話的孩子,想到坐火車到千里之外的北京,去喊口號、打橫幅,還可能被抓,何曉慧就止不住心慌。
杏姨給了何曉慧一顆“定心丸” 。杏姨叮囑她“不能告訴家里人”,何曉慧當然明白,她已經(jīng)聽說,有幾個同修被家人“軟禁”了,于是,何曉慧那些天不再和父親爭論,甚至故意和阿明說:“我們老百姓,還是帶好兒子賺錢更實際。”阿明很高興,父母也放心了,何曉慧又能上街了,當然,她每次都依時回來。所以,上京那天,當何曉慧又像往日一樣,兩手空空地上街時,父母和阿明一點都沒起疑心,何曉慧一出家門就直奔茶樓而去。
何曉慧回到家已是20天后了,她在天安門廣場鬧事當場被抓。行政拘留15天后,當?shù)孛窬嬖V她,她的不辭而別,嚇壞了家人,何父還到派出所報了案,老人涕淚齊下,一再說:“幫我找回女兒!”何曉慧這才想起早已忘記了家人的著急?;氐郊視r,何曉慧的思想仍停留在為“法輪功”抱不平的狀態(tài)中,瞬間的傷感很快讓位,她想不通,政府怎么能這樣對待善良的“修練人”? 令何曉慧沒有想到的是,何父嚴肅地遞給她看有關“李洪志其人其事”。
何曉慧憤怒了:“這是造謠!”
何父說:“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。”從此,何曉慧在修練的路上越走越遠,父母和丈夫阿明時常發(fā)愁地看著她,對她的行為感到愈來愈難理解。有一次父母生病了,何曉慧認為是“消業(yè)”,她一點也不緊張,也不送他們?nèi)メt(yī)院,還暗暗高興很久,覺得父母是在還債。逐漸成為家里的“陌生人。
何曉慧變了,慢慢專注于按時按點地學法練功、“發(fā)正念”。 阿明發(fā)現(xiàn)了她的異常,勸她要把心思放在生意、兒子和家庭上來,不然這樣下去會毀了家庭的。阿明說多了,何曉慧不耐煩,這個小家的歡聲笑語消失了,代替的是冷漠和偶爾的爭執(zhí)。
何曉慧的頭腦里全是學法練功,為了讓兒子將來也能“圓滿”到美好的天國世界去,何曉慧將年僅7歲的兒子送到了“法輪功”少年培訓班。父母知道后,大罵何曉慧喪心病狂,說這樣會害了小孩一輩子的。何曉慧卻理直氣壯地說:“萬古以來第一次,師父給人留下一部上天的階梯,你們不肯跟我上,我怎么也要帶上我的兒子。”
2000年,因為上京護法的事,何曉慧失去了家人的信任。從此,阿明只要有時間就留在家里,父母更寸步不離。何曉慧覺得再這樣下去,自己就會被淘汰,這天是同修約好的見面日,今天一定要去參加學法交流!何母哭著央求著何曉慧不要離開。
何曉慧一個起立,猛地沖過客廳,沖向家里唯一一個沒裝鐵欄的窗戶:“我一定要出去!門鎖不住我!”她打開窗,踏上窗臺,縱身一跳。何父母沖過去,正趕上何曉慧起跳的瞬間:“阿妹!你怎么能這樣!這是6樓呀,你不能死?。?/p>
何曉慧漲紅著臉瞪大眼說:“我不會死!師父說了練功人能夠白日飛升,你們只會看到我白日飛升的場面,今天陽光燦爛,我一定能飛走,放開我!”
何父捶打著女兒,無力地說:“你傻?。?/p>
為了找回以前的何曉慧,維護家庭的幸福,阿明認為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何曉慧遠離“法輪功”人員。正好這時有同伴建議阿明到廣西發(fā)展,為了這個家,阿明決定結束在江門紅火的生意,離開江門到廣西桂林發(fā)展。這個決定得到何曉慧父母的支持,他們希望何曉慧在那能夠忘了“法輪功”。
何曉慧了解家人的用意,忙找功友商量,功友卻很欣喜,說不會放棄她,還讓何曉慧找機會與廣西的功友聯(lián)系上。于是,何曉慧放心了,假意聽家人的勸說,和阿明、小聰一起去了桂林。
大半年后,生意頭腦較好的阿明基本承包了桂林市的呼臺業(yè)務,每天很忙。何曉慧這時帶著暫時還沒有找到小學上的兒子按時學法練功,帶著兒子找機會傳法,還經(jīng)常與江門的功友聯(lián)系,當然,這一切都不能讓阿明知道。蒙在鼓里的阿明眼見何曉慧安穩(wěn)地忙生意和家務,非常高興。一天,何曉慧手機上傳來杏姨的留言:“有事要辦,速回,”看到留言,何曉慧內(nèi)心又驚又喜,驚的是怕阿明和父母知道,喜的是功友沒有落下自己,一直緊緊拉住自己。何曉慧馬上帶著兒子悄悄回到了江門,直接找到杏姨。
何曉慧書畫了得,就負責寫標語,制作成橫幅后拿到江門政府門口和公園等人多的地方去掛。何曉慧和杏姨等人制作了700多條宣傳“法輪功”的橫幅,何曉慧還自告奮勇地去掛橫幅,結果,她被公安人員當場抓獲,不久后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4年。
何曉慧在獄中知道阿明生意慘敗后,在幫教人員的教育下,悔恨不已,對阿明、小聰?shù)膬?nèi)疚,對父母的愧疚,都促成了曉慧的轉變。那時何曉慧淚流滿面地真誠悔過:“出去后,我要做回個好妻子、好母親、好女兒。”
何曉慧從監(jiān)獄假釋回到家中,從小自尊心強的她感覺到自己像一個被人遺棄的人,雖然阿明和父母的關愛一如當初,但何曉慧卻感覺不到幸福,內(nèi)心彷徨和不安,她的身體很快也出現(xiàn)各種不適的癥狀。何曉慧困惑不已,是因為不練了,恢復了有病的身體和被轉化的“報應”嗎?其實這是李洪志的心理暗示,李洪志說修練人沒病,但放棄修練就會恢復有病的身體,還說轉化的人是舊勢力安排的“魔”,要遭“報應”的等等。對于困擾自己的一切,她不知向誰說,恐慌不安下,身體越來越差。不夠精進或者是遭“報應”的暗示,成了李洪志鞭策“法輪功”練習者為其賣命的“鞭子”。何曉慧陷入迷惘中。
一天,她在店鋪看到了熟悉的身影,杏姨問她現(xiàn)在過得怎樣,還說能遇見說明緣分還很深,想不想看“新經(jīng)文” 見面后,曉慧的心情好像平靜了許多,她相信這是師父的慈悲,是想來給自己機會,于是就說想看“新經(jīng)文”。在“經(jīng)文”的煽動下,何曉慧忘記了曾經(jīng)的教訓和教育,被壓抑已久的心似乎又找到了釋放的出口。又在不停地和功友一起學法、講“真相”、“發(fā)正念”。為了彌補曾經(jīng)背叛過師父的過錯,她甚至做得比同修更積極、更賣力、更瘋狂。
現(xiàn)實的不如意更讓何曉慧不斷回味“法輪功”群體的“溫暖”。她出獄回家后,想到找事情做讓自己充實一點,就和阿明商量開一個以前熟悉的通信器材店,因為在在監(jiān)獄里聽說刑釋人員回歸社會后個體經(jīng)營可免稅3年,何曉慧就去申請營業(yè)執(zhí)照。到了工商局、稅局,工作人員稱沒有聽說過這種政策,就沒有給她享受這個優(yōu)惠政策。何曉慧認定國家的政策不可信。這讓何曉慧非常不開心,覺得自己又受騙了。
雖然開了店,但生意效益差,經(jīng)營上又與阿明有分歧,常常意見不合,加上身體也出現(xiàn)了不適。何曉慧把這一切都歸罪于放棄“法輪功”,時常想起“法輪功”里所謂的祥和。因此“法輪功”人員以“偶遇、不放棄、送溫暖”等方式再次俘虜了何曉慧的心。
何曉慧第二次入獄后,在幫教人員的耐心勸導下徹底與“法輪功”決裂了。
從監(jiān)獄出來后,何曉慧才真正有了新生的感受,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懼怕生病,不再疑神疑鬼,心里坦蕩了,積極面對問題,不逃避,更不怨恨。何曉慧后來常說“感恩”,以感恩的心態(tài)面對父母、丈夫、兒子,投入社區(qū)的志愿者隊伍中,幫教了像小梅一樣的“法輪功”癡迷者。成了志愿者。
現(xiàn)在,何曉慧的生活很充實,現(xiàn)實生活雖然仍會碰到困難,會帶給她困惑,但她不再幻想天國了,用何父的話說,“我女兒回家了”。 何曉慧過去曾深信修練的目的是“圓滿”,是回到“天上的家”,李洪志說:“那是你真正的家,是返璞歸真,而人間的父母不是你真正的父母。”從“法輪功”里解脫出來后,何曉慧對自己竟會相信這種妄語無法理解,也許只能用“邪”來形容了。但不管如何,何曉慧回家了,雖然時間有點長,用了整整11年。
(文章節(jié)選自《36名邪教親歷者實錄》)